美国《纽约时报》网站7月27日发表了埃伦·巴里的题为《人口走私生意中的孟加拉国小镇》的文章,编译如下:
原文提要:渔民、店主和警察作为参与者或观察者都卷入了巨额人口走私生意中。
穆罕默德·侯赛因在靠近缅甸边界的沙赫博里尔岛开了一个小店。他亲眼目睹了人口走私生意规模不断扩大的过程。
多年间,涓涓细流逐渐汇成了永不停息的小溪。沙赫博里尔岛的人们——渔民、店主和警察——作为参与者或观察者都卷入了巨额人口走私生意中。
外部世界直到2015年春天通过一系列被曝光的可怕事件才开始了解这种人口走私生意。在靠近马来西亚边界的泰国境内,人们在临时营地发现了一些“浅坟”。走私者曾在临时营地虐待他们的“俘虏”,不让他们吃饱,向后者家属索要多达3000美元的赎金。船在远海被遗弃,里面挤满了饿得奄奄一息的人。
人口走私起初主要是针对做发财梦的移民,为当地人提供了除捕鱼和采盐等传统谋生手段外的另一个有利可图的选择。但人口走私已经发展成为一种规模相当大的掠夺性活动。走私者利用高压手段,让孤注一掷的难民、特别是逃离缅甸国内的贫困和迫害的罗兴亚人挤进快要散架的破船。
他们有时与到过马来西亚的移民相勾结,把目标对准他们自己的亲戚朋友。
其中的罗兴亚人是一个早年间逃离缅甸的穆斯林族群成员,缅甸政府将他们视作来自孟加拉国的入侵者。但他们在孟加拉国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孟加拉国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许多邻居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做外人。
沙赫博里尔岛是一个人口约6万的沿海小镇,位于纳夫河河口(纳夫河是孟加拉国和缅甸之间的界河)。1992年,数以十万计的罗兴亚人越过这条1英里宽的河涌入孟加拉国。
拒绝离开的罗兴亚移民及其后代——3.2万注册难民和约30万非注册难民——已在某种被忽视的状态下在孟加拉国生活了23年。他们居住在肮脏的营地里,并非法务工。
孟加拉国警方2014年在一份调查报告中断定,2000年,无国籍者、生于缅甸的罗兴亚渔民塔泽·穆卢克发现了一条出路。这是一条通往马来西亚的海路,全程所需时间不到1周。到2014年,人口走私网络就已经变得很大了,至少有600名走私者以及1600名低级中介和船夫。
26岁的罗兴亚人穆罕默德·阿塔在其中的一个营地长大,他处于共分15级的中介中的最低层。他这一级负责说服人们前往马来西亚。他的“忽悠”从简单的数学开始:无证劳工在孟加拉国一天只能挣300塔卡(约合4美元),而在马来西亚干一天赚到的钱是这个数字的3倍。阿塔说,几乎不需要任何说服工作,而且安全从来不是考虑的主要问题。
他说:“海上没有任何保证。我会告诉他们,如果不死在海里,最后都能有活儿干。”
阿塔和伙伴在1年零3个月时间内招募了约400人,分掉了每人交纳的从约40美元到65美元不等的费用。他说:“如果招募到更多的人,我就能赚到一大笔钱。”出发前的第三天,这些中介要照例按人头向警察或边防人员支付一笔钱。
他说:“谁都清楚,大家都有钱赚。”
据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介绍,2015年前3个月,共有2.5万名移民离开孟加拉湾,相当于每5分钟就有1人,人数是2014年或2013年同期的2倍。
目前,走私者正在想新办法来把自己的船装满人。阿塔后来还要负责敲诈勒索。他说,这些移民要先交少量预付款,然后被关押在泰国境内的一个营地里,同时走私者向他们的家人索要约2500美元到4000美元的赎金。他说,约有三分之一的家庭出得起这笔钱。其他移民则忍饥挨饿,饱受虐待,而这样的遭遇有时持续数月。
他说:“我现在感到很内疚。开始时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
阿塔的工作是从亲属那里收取赎金。后者常常痛哭流涕,恳求他帮忙。他开始一个月左右更换一次电话号码,以躲避他们的电话。与此同时,在他招募的人员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大概占全部人员的40%——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警察拘留起来。
后来,乘船前往马来西亚的移民不是没有国籍的罗兴亚人而是普通孟加拉国人的情况越来越普遍。这些孟加拉国人听说过来自马来西亚的从一贫如洗到家财万贯的故事。据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介绍,到今年初,孟加拉国人占移民人数的40%到60%。
据孟加拉国刑事调查部打击人口走私部门负责人米尔扎·阿卜杜拉·巴基介绍,2015年前5个月,孟加拉国当局以涉嫌走私人口为由逮捕了340人。他说,大部分被捕者是中介或渔船船主,这些人通过招募想去马来西亚的移民发了大财。
目前尚无政界人士、警察或边防人员被捕。巴基说,由于这个网络活跃了很长时间,“政府和警察部门可能有人参与其中”。他还表示,调查人员正在就是否有警方人员参与展开调查。
几乎每天都有警察乘坐小船来到沙赫博里尔岛,将镇上被确定为走私中介的人带走。但他们逮捕的都是贫穷的渔民帮手和劳工。就连当地警察部门负责人都对被捕者如此之少暗自发笑。
但有一起逮捕案件没人觉得可笑。2015年5月中旬,警方拘留了孟加拉国渔民、被邻居和当局称为沙赫博里尔岛“走私教父”之一的祖卢·侯赛因。侯赛因的妻子阿明娜·贝古姆说,他是在一天上午被警方带走的。数小时后,他们说侯赛因拔出了一件武器,并在枪战中被打死。(编译/金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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